【广信副刊】优秀文艺作品集锦(39期)

念亲恩

刘胜怀

    槐花飘香飘不去五月泛着馨香的记忆。江城的五月难觅槐花的馨香,但每到北方槐花飘香的季节,我心中总会温情弥漫,总会思念我那年迈的外婆。嘴上也总爱哼起自编的歌谣:忘不了的是外婆为我煎的槐花团,最怀念的是外婆为我蒸的嫩榆钱,最爱吃的是外婆为我烤的青麦串,最爱喝的是外婆为我煮的红薯饭……

    在我心中,外婆的地位要胜于妈妈,听外公说,在我不到两岁时,妈妈因车祸住院,一住就近两年,出院后,妈妈身体虚弱,在家疗养,而我一直就被乡下外婆抚养。孩提时的印象中,外婆占据了妈妈的位置。等妈妈完全康复,要接我回家时,我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,死活不跟妈妈回家,那时外公外婆都已经年过半百,二老很喜欢有个孩子在身边闹腾着,这样日子就丰盈了许多。于是,我就真正成了外婆家里的一员。

    随着渐渐懂事,我知道了外婆抚养我的艰辛。听外公说,妈妈遭遇车祸的时候,我还不会嚼东西,外婆就用米粥一点点地喂我(当时农村较贫困,奶粉还很稀少)。下地干活时,外婆就用个背篓背着我,热了会搭个凉棚,冷了会用毛毯罩着。我成了外婆掌心里的宝。

    在外婆悉心照料下,我茁壮成长,到了上学的年龄,我已经很懂事了,除搞好学习,还学会了帮外婆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。

    在外婆的关爱下,童年的时光多姿多彩。农村离城远些,没什么希奇古怪的玩的吃的东西,可外婆凭她一双勤劳灵巧的手,却能让我一年四季都能感受温馨。

    春夏之交,槐香飘飞的季节,外婆就会踮着小脚,用长长的镰刀削下那些鲜嫩的槐花,洗净晾干,用蛋清和面,加上葱花姜末味精等调料,与槐花掺在一起调匀,待外公把油锅烧热,外婆就把做好的槐花团逐一放入锅中。诱人的香味直钻鼻孔,没等槐花团炸熟,我的口水早已流了出来。坐在小板凳上,一边听着油在锅里嗞嗞泛响,一边吃着那金灿灿散着热气和浓香的槐花团,那种孩提时的幸福与满足不言而喻!

    槐花团的馨香在齿缝间还未散去,待枝头榆钱翠染,外婆总会用那嫩榆钱蒸成榆钱窝窝,掰开那光洁又略带些韧性的榆钱窝窝,沾着外婆自制的辣椒酱。那种独特的风味令人叫绝!

    麦子青中泛黄的时候,外婆就会掐些子粒饱满的麦穗,用麦杆扎成小把,在火上为我烧烤。

    等到麦芒烤焦,麦子散发着嫩嫩的香气,红红的火苗映着外婆慈祥的脸,我周身都弥漫着幸福感。麦子烤熟后,外婆就用小簸箕把麦仁搓下来,吹去灰烬。看着我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塞着麦仁,外婆脸上总会露出欣慰的笑容。

    冬天最爱喝的莫过于外婆煮的红薯饭,尤其是下雪天,外面寒风呼啸,屋内温暖如春。脚蹬一盆炭火,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薯饭,被煮的软绵的红薯透着香甜,如缎面一样软滑的玉米粥漂着诱人的红枣与豇豆,抿上一口,那香甜劲就甭提了。此时,总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。

    在外婆那儿幸福地度过了自己的童年,以优异成绩完成了自己的小学与中学生活。刚来湖北求学时,外婆哭得老泪纵横,总担心我吃不好睡不好,千嘱咐万叮咛,怕我在外面受委屈。自外出求学以来,假期,我都会陪着外公外婆度过,尤其是春节。此时的我,不仅会料理所有家务,还学会了做不少拿手好菜,一日三餐我都主动来做,外婆的手脚已不太灵便。其他大部分时间,我会耐心听外婆絮叨,说我在学校的生活状况。寒假回家时,用自己的稿费为外公外婆买一些滋补品,因为自己曾经发誓:一定要用自己的所得来孝敬外公外婆。

    朝夕相处十几年,春夏秋冬,岁岁年年,扯不断的亲情,挣不脱的牵盼,生活中的点点滴滴,都成为值得珍藏的记忆。无论为人还是处世,外婆都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教我学会了许多,让我受益终生。

如今,外婆已经离开我们多年了,但慈善可亲的外婆依然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,尤其是每到槐花飘香的季节。我深知我已成了外婆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,无论今后,我流浪的足音弹向何方,始终都走不出那片浩瀚的爱海。

后记

    外婆。

    银白的发,豁牙的嘴,微驼的背,颤微的腿。一切记忆似乎都是那么古旧,属于那个特定年代的古旧,似乎还能闻出那么一股淡淡的霉味儿,其间夹杂着丝丝若有若无的甜。

    槐花,榆钱,红薯,小米。一切都带着点香糯的甜香,想起来就能忆起外婆的那种柔软的甜香。

    村口老柳下那一双小巧的足痕诉说着生生息息的相牵相依。娃儿啊,天热了,可知道褪件夹袄?天冷了,有没有冻着手脚?翘首以千年等待之姿———不变。只是那根木拐,一点点地蚀了,滑了。

    煤油灯下纳的千层底,屋檐瓦缝里飘出的晨炊,扎得花花绿绿的鸡毛毽,搓得结结实实的牛绳……点点滴滴织就着她的梦。眼前这疼在心尖上的“小疙瘩”何时与我齐肩?

    外婆在记忆里,外婆在身边。

    外婆。一个符号,爱的符号,爱的感叹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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